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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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柯景陽腳步一頓, 挑了挑眉,無聲的看著她。

於笑道:“柯同志回去也註意安全,明天早上我來給你送早飯。”

柯景陽有些意外, 隨即嘴角勾了勾:“好,麻煩了。”

於笑和周蜜紅回到招待所的房間, 兩眼一瞇就進入了夢想。第二天, 兩人洗漱之後,用招待所的熱水泡了一壺的牛奶, 然後直奔國營飯店。

這個點國營飯店已經開門了, 城區的國營飯店客人很多, 裏面很是熱鬧。

兩人排了好一會兒的隊才輪到她們。

周蜜紅道:“我要十個肉包子, 不,二十個肉包子。”一定要吃的痛快, 吃不光就帶回凹子山繼續吃。

服務員聽到二十個肉包子被嚇了一跳:“二十個肉包子要兩斤肉票,四斤糧票,再加三塊錢。”

一兩肉票逼死一個周蜜紅, 她有糧票,但是沒肉票。“那……”

“兩斤肉票、四斤糧票、三塊錢,給。”於笑把錢和票遞給服務員。糧票是張家賠償的,一張肉票是她用十個好感值兌換的,還有一張是之前任朔給的。

“笑笑, 你太好了……”

於笑道:“那你待會兒少吃一點。”

周蜜紅裝模作樣道:“那好吧。”

結果等肉包子拿到, 她一口氣就幹掉了三個, 因為肉包子很燙, 她嘴巴裏面都燙的掉了一層皮。

於笑也吃了兩個,剩下15個,其中五個於笑留下了, 十個讓周蜜紅帶回去,這天氣包子放到明天也不會壞掉,她可以慢慢吃。

吃好早飯,兩人來到醫院。結果一到病房門口就聽到一陣罵聲,再走進一看,只見一個婦女站在病房裏在罵柯景陽。

“你個臭小子,你咋休假回來都還不安分?老娘知道你關心老百姓,但是你關心到命都不要了嗎?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挖老娘的心啊。”

“娘,我有分寸。”

“你有分寸個屁。你有分寸你能被人擡進醫院?你要知道你如果死了墳頭都沒人給你燒香。”

“娘,我還年輕。”

“可是老娘已經老了,老娘都快六十歲的人了,你如果有個好歹,讓老娘怎麽活啊?將來誰給老娘養老啊?”

“……娘,我還有四個哥哥。”

“咱們村裏都是跟老兒子的,你這是不想給老娘養老?”

“我沒有。”柯景陽十分無奈。

“你還說沒有?你倒是給老娘相看對象結婚啊,老娘就想抱個孫子不行嗎?”

“您孫子孫女加起來已經可以組成一個生產小隊了。”

“可那都不是你生的。”

“我也不會生啊。”

噗嗤,門口傳來兩道輕笑聲。

“你還給我……”

“於笑同志,你來了。”柯景陽這次發現門口站著人。實際上,如果不是被他娘罵的集中不了註意力,他早就該發現門口有人了。

柯母:“你叫誰呢?不要企圖轉移話題,我告訴你……”

“柯同志。”一道姑娘的聲音從門口想起,背對著門口的柯母像是被夾住了嗓子,猛然斷了聲音,她轉過頭,只見門口站著兩個姑娘,一個穿著整潔漂亮,一看衣服就是好料子,應該是家庭條件挺好的姑娘。還有一個雖然衣服也整潔,但是衣服上補丁不少,應該是家裏條件不好。

柯母沒想到還真有姑娘來探病,她一共生了五個兒子,兩個女兒,柯景陽是她的老來子,在她這裏不流行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這一套,她只認小兒子是命根子,餘下的兒子女兒、孫子孫女,她都是一碗水端平的。可也因此,和小兒子相比,其他的兒子女兒就是撿來的了。柯母是大隊裏出了名的極品,有什麽好東西她都是給小兒子的,從小到大,柯景陽每天一個雞蛋,至於柯家其他人想要吃雞蛋,老太太的口水都能淹死他們。但是柯母不覺得有問題,按照她的話說,她的東西,她想給誰就給誰。

“兩位女同志好。”別看柯母剛才訓小兒子口沫飛揚,但是在第三人面前,她還是很給小兒子面子的。

柯景陽轉過身,偷偷的喘了一口氣。

看著他的小動作,於笑著實意外。實在難以想象昨天還帶著她在盜墓賊的子彈裏大逃亡的柯同志,竟然這麽害怕老母親。

於笑走進病房內,向著柯母鞠了一個躬:“嬸子,實在抱歉,柯同志是為了救我而受傷的,害的您擔心他是我的不是。”

柯母是今天一大早的才知道兒子的事情的,大早上的,她才起床,鎮上派出所的警察同志來柯家了,並告知她柯景陽同志為了幫助派出所抓犯罪分子受了傷,所以具體的事情她還不知道。

這會兒聽於笑一說,她心裏的草稿就亂了,不過她腦子轉的快,兒子都已經成這樣了,她怪誰都沒有用。所以大氣道:“女同志,你不要往心裏去,這小子是軍人,為人民服務是應該的,好在你一個女同志沒出事。”

於笑沒有想到柯母這樣好說話,聽她剛才對柯景陽的訓話,她以為柯母至少會怪她呢,結果老太太反而安慰她。頓時,她便更加不好意思了,她趕忙把肉包子拿出來:“嬸子,您一大早的來看柯同志,肚子肯定也餓了吧,我給柯同志買了包子,您一起吃。”

柯母一聽,心裏就更加舒服了,這女同志還會給兒子送早飯,也不枉兒子救人。“不用,我從家裏吃了早飯來的,不過我擔心老幼,所以也顧不得給他準備早飯了,好在女同志你送了包子過來,給他吃就好了。”

柯景陽也沒有客氣,接過她手裏的油紙包,一打開,一股肉香味傳出,再看白花花的包子上,肉沫的油漬都有些滲出來了,這肉包子可真香啊。

柯母看了,再看於笑,就眉開眼笑了,這女同志給她兒子買了肉包子喲,可真是好同志啊。

於笑倒是沒有註意柯母的眼神,她又擰開軍用水壺的蓋頭,把裏面的牛奶倒進搪瓷杯裏:“柯同志,喝牛奶補身體。”

柯景陽道:“於同志不用這麽客氣。”

柯母見狀,熱情的把於笑拉到一邊,拍拍凳子:“女同志你坐下休息休息,你一大早的去買包子,累吧?坐下休息休息。”

於笑倒是沒有拒絕,順著柯母在凳子上坐了下來,她道:“嬸子我叫於笑,不累的,我自己也要吃,也是順道的。”

柯母仔細的打量她,這姑娘的臉色的確不太好,肯定是昨天的事情影響到了她,小姑娘家家的,碰到犯罪分子肯定害怕。加上她兒子還受了傷,那昨天的事情肯定是很嚴重、很激烈的。不過,小姑娘的眉眼是生的極好的,眉清目秀不說,這眼神還清澈明朗。柯母滿意的點點頭,她抓住於笑的手,拍了拍:“可真是個好姑娘啊,昨天是不是嚇到了?以後遇見了犯罪分子,可一定要小心。”

於笑覺得,這嬸子真是熱情又慈祥,她微笑著道:“是有點被嚇到了,不過有柯同志在,我不怕的。”在人家母親面前,自然要多多恭維人家的兒子。

可是於笑不知道,在柯母聽來,這是另外一層意思了。一個女同志在男同志身邊就不怕,這說明了什麽?說明這女同志對男同志有意思啊。再說了,兒子剛救了人家,那個什麽英雄形象啊之類的,就更加容易喜歡了。柯母心裏怎麽想是一回事,面上絲毫不表露:“我這兒子啊,別的不敢說,但是保護人肯定是妥妥的。對了小姑娘,你是哪裏人啊?昨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,家裏父母肯定擔心壞了吧?”

柯母開始打聽於笑的家裏情況,不過她的打聽還是很有水準的,讓人聽不出問題來。

於笑對柯母還是很尊敬的,柯景陽是她的救命恩人,沖著這一份人情,即便柯母是個無理取鬧的人,她也必須給柯景陽面子,更何況她覺得柯母性格挺好的。“嬸子,我是X縣城來的,來凹子山下鄉的,我家人還不知道這件事。不過,我也沒有家人了。”

柯母一楞,頓時有些尷尬道:“這……孩子啊,這……”

於笑坦然一笑:“沒什麽的,我爸爸也是軍人,只是八年前已經犧牲了,在我爸爸犧牲後,我媽媽就改嫁了,所以我也沒有親人了,不過家裏的爺爺奶奶對我還是很好的。”

柯母一聽,為這小姑娘覺得心酸,她爸爸八年前就犧牲了,那個時候她還小呢,媽媽又改嫁了,跟著爺爺奶奶生活肯定苦,不然衣服上補丁也不會這樣多。按理說,軍人犧牲了國家是有補貼和慰問金的,這筆錢養一個小姑娘也是夠的。可小姑娘身上的衣服這麽破舊,可見她爺爺奶奶也是黑了心肝的,沒把那筆錢花在她身上。可這孩子,為了給爺爺奶奶留面子,還說爺爺奶奶對她是好的,真是個乖巧的小姑娘啊。

柯母一直以自己的小兒子為傲,她兒子從小成績好,五歲開始念學前班,12歲年初中,16歲高中畢業,那會兒高考還沒取消,他又考入軍校,20歲軍校畢業,然後去了部隊,到現在22歲,已經是營長了。在她心中,她兒子是最優秀的。所以她覺得,她兒子值得最好的姑娘。最好的姑娘自然是城裏的姑娘了,在大隊裏,那些個人都想把自家的閨女、外甥女、侄女都介紹給她兒子,也不瞧瞧他們的閨女、外甥女、侄女都是什麽人,一些鄉下的丫頭片子,字都沒認識幾個,哪裏配得上她兒子?

她兒子必須找城裏的姑娘,又是高中生,家裏沒有亂七八糟的親戚,而且長得還要漂亮的。柯母一直以這個標準在找。

前幾天兒子回來,她就托人介紹了,結果兩孩子相看之後,女方那邊叫媒人來傳話,說什麽她兒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,可是把她氣的心肝都疼了。因為太氣人了,她連原因都沒問了。後來大隊裏的人不知道怎麽知道了這件事,說城裏的姑娘沒看上他兒子,說她眼高於頂、心比天高,沒有當城裏姑娘婆婆的命,就等著看她的好戲。

我呸了,她就不信找不到城裏的媳婦。

而此刻,她看眼前的小姑娘就很合適啊。

雖然是知青,但是是城裏人,又是高中生,而且家裏等於沒有父母了,也不怕糟糕的親戚拖後腿,更重要的是,這孩子是烈士子女,妥妥的配得上她兒子啊。於是,柯母看著於笑,越看越喜歡。“啊喲,這孩子可真是個可憐人啊,孩子你放心,咱們認識一場,我兒子又是軍人,那個什麽……什麽我們都是軍屬,就該相互幫助、相互團結、相互友愛。以後啊,嬸子會對你好的。”

於笑覺得,這柯母真是太好了,太善良了,太熱情了。她感動道:“謝謝嬸子,您真是好人。”

柯景陽看著一臉傻乎乎的小姑娘,再看看一臉媒婆樣的老母親,他覺得自己得出去透透氣。尤其是這小姑娘還不知道他老母親打的註意,他也不好意思直接把老母親的心思挑明了。

“柯營長,您醒了。”好在他沒尷尬多久,鎮上派出所的警察來了。

一見 他來,柯景陽便問:“盜墓賊的事情怎麽樣了?”和方才一臉的無奈不同,此刻的他神情嚴謹,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。

警察道:“通過昨晚上的連夜審問,盜墓賊一共有25人,目前已經抓到了23人,也就是還有兩人潛伏在山裏,從根據他們的口供來看,剩下的兩名盜墓賊應該是當時追您和於同志的三人中的兩個,也就是說,他們是認識您和於同志的。凹子山就在山下,於同志這幾天的確不能回去,我在醫院隔壁已經開了招待所,她可以在這裏住幾天,費用我們派出所會承擔。”

柯景陽剛要回答,柯母卻搶先一步:“啊喲,住招待所那多浪費錢啊,就讓小姑娘住我們家好了。我們就已經分家了,就我們老兩口,最多就是加個老幼,多個人也熱鬧。而且一個小姑娘住招待所也不安全,住我們家去。”雖然她不知道什麽盜墓賊不盜墓賊的,不過聽他們的意思,這個盜墓賊應該就是之前說的犯罪分子吧。不過,不管這個了,她對眼前的小姑娘很中意。城裏人、知識分子、烈士子女、沒有拖後腿的親戚、長相也好看,這不就是她家老幼最合適的媳婦人選嗎?

“娘。”柯景陽頭疼,他哪裏不知道他娘的想法,“於同志住我們家不合適。”

於笑也緊接著道:“謝謝嬸子,嬸子的好意我明白的,但是我去你們家住的確不合適,招待所挺好的,而且也方便。再說了,柯同志還要住院,我住在隔壁的招待所,也能隨時來探病,給柯同志買點飯菜什麽的。”饒了她吧,住在別人家哪有住招待所舒服。

柯母一聽,覺得於笑說的很有道理,再聽說於笑住在招待所還能照顧兒子,她就覺得這姑娘真是好。雖然於笑說的是探病,但是柯母不管,她內心裏就自動翻譯為照顧了。“那嬸子聽你的,我們家老幼就拜托你了。”

於笑雖然聽這柯母說的話好像有點問題,但是也沒有多想:“嬸子您別客氣,這是應該的。”

警察和柯景陽反映了情況之後,就要帶著周蜜紅回凹子山了。

周蜜紅倒是不想走,可是她明天要上工:“笑笑,我走了,我過幾天再來看你。”

於笑道:“你別擔心,過幾天說不定事情已經解決了,我就回來了,你要好好照顧自己。”

周蜜紅:“我知道了,再見。”

周蜜紅走了之後,柯景陽這邊有柯母在,於笑也準備走了,於是道:“嬸子,柯同志,我也回去了,昨天事情多,今天再回去休息一下,晚上我給柯同志來送飯。”

柯景陽道:“不用,你在招待所休息就好,盜墓賊的事情隨時都會有結果,你到時候別走開。”

於笑道:“我知道了,謝謝柯同志。”

柯景陽點點頭:“還有這個暖水壺和搪瓷杯別忘記帶回去,昨天多謝你照顧。”

於笑也沒有客氣:“好。”

於笑把暖水壺和搪瓷杯收起來,準備走的時候,柯母道:“笑笑,我送你啊。”她聽剛才走的那個姑娘叫這姑娘笑笑,就跟著叫了。

於笑道:“嬸子不用了。”

“要的要的。”柯母不容拒絕道。

於笑沒有辦法,只得讓她送了。

兩人走出病房,到門診處時,柯母朝著迎面走來的兩人叫道:“桂菊,你怎麽在這?”

於笑一楞,迎面走來的兩人中,其中一個是中年婦女,而另一個卻是那天在供銷社,於笑遇見過的,和柯景陽相親的女子。

當然,女子也看到於笑了。不等那個叫桂菊的女人開口,那女子冷哼一聲,朝著她開口:“啊喲,現在真是什麽人都敢來醫院了,也不瞧瞧你那德性,怕是醫藥費都付不起吧。”

於笑剛要還嘴,就聽見柯母道:“這眼睛長在天花板上的人是誰啊?”

於笑噗嗤一聲笑了。

桂菊趕忙道:“景陽娘啊,這是溫柔啊,就是前幾天跟景陽相看過的那個。”

頓時,仇人相見分外眼紅。

溫柔的仇恨被拉到了柯母身上:“我當是誰呢,原來是癩□□的娘啊,還真是一窩子的癩□□。”

柯母呸了一聲:“我當是誰呢,原來是雞窩裏的老母雞啊,還想冒充白天鵝,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。”

溫柔:“你說什麽呢?你兒子已經有三個孩子了,還想騙黃花大閨女來相看,這不是癩蛤ma想吃天鵝肉是什麽?”

柯母一聽對方敗壞寶貝兒子的名聲,更是氣不打一出來:“你這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的東西,我兒子什麽時候有三個孩子了?”

兩人吵架的聲音一個比一個重,這會兒門診還有不少人,故而大家都看著她們。

溫柔見大家都看著,覺得有些丟臉,但是話到這份上了,丟了的臉面當然要晚回來:“大家來評評理,這老太婆仗著有個當兵的兒子,想找城裏的姑娘當媳婦,而且還要高學歷的,這也就算了,可偏偏瞞著他兒子有三個孩子的事情,你們說說,我一個黃花大閨女,在廠裏上班,爸媽都是工人,我這樣的條件被騙去相看了這樣的對象,這不是他們家癩蛤ma想吃天鵝肉是什麽?鄉下來的人,就是眼皮子淺。”

“你個丫頭片子上下嘴巴一張一合就想顛倒黑白啊?”柯母的戰鬥力也是很強的,“我兒子今年二十二歲,二十歲軍校畢業進了部隊,現在是營長,沒有談過一個對象,清清白白的很,就算是鄉下人,還配不上城裏的高中生嗎?還有什麽三個個孩子?這桂菊你認識我也認識,你問她,我兒子什麽時候多了三個孩子了?你可不要冤枉軍人。”

大家看向桂菊。桂菊也不解的道:“溫柔啊,這景陽的確是沒有三個孩子,你是不是腦子糊了?”

溫柔一聽,雖然還沒有明白過來怎麽就沒有三個孩子了,但是:“柯景陽親口說的,他有三個孩子,還說他的工資是用來養孩子的,因為工資有限,怕孩子多了養不起,所以以後也不準備要孩子了。我呸,這是要我一個黃花大閨女跟他一起養繼子嗎?他哪來的臉?”

柯母嘲諷道:“說出來不怕你笑話,我兒子的工資別說三個孩子,就是四個五個孩子都養得起,還需要你養嗎?你顛倒黑白也就算了,今天我有桂菊這個證人在,就由不得你壞了我兒子的名聲。”

溫柔也冷冷一笑:“敢情我怕了你似的。”

桂菊:“溫柔、景陽娘,你們一人少說一句。”

於笑拉了拉柯母的手,有些膽小的道:“嬸子,那天她和柯同志相看對象,我剛好去供銷社買東西,也碰到了他們。她……她好像是個撈女。”於笑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膽小,但是聲線清亮,也足夠讓一些人聽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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